第七十六章 絕境反擊

　　“話說我在哪裏弄出了破綻？請妳務必要告訴我啊，我不想再犯壹次。”梅歌牧問完這個問題之後，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記不得具體的事物，可以說是聖帝尊做記憶備份的時候不會大事小事壹起灌進去，只會撿最重要的傳輸。但若是這樣，沒法解釋妳對王崎那異常的憎恨……可是如果不用這憎惡轉移妳的註意力，妳可能早就發現違和之處了。若是沒有非理性的部分……”
　　“不不……不不不不不！”“聖帝尊”大聲的否定：“這不可能的，對於王崎那個從我手上搶走的神國碎片，我明明是有記憶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梅歌牧笑了：“‘帝尊’，哦，不，張先生，妳不是知道了嗎，妳的記憶，都是我給妳的。我曾經和聖帝尊交換過……功法。說到底，看到我使用劣化版的神瘟咒法，妳就應該警覺啊！”
　　“妳這樣做有什麽目的……”“聖帝尊”……不，某個不知名的謫仙喝問道：“妳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聖帝尊統治靈凰島兩千多年。對於聖帝尊的敬畏與服從，早就烙印在了那些靈凰島修士的心中。如果沒有妳的話，我還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在最短時間內降服那兩個廢物。妳知道嗎，就算是廢物，就算道心依舊損毀，就算是在我不斷的暗示之下，他們也沒那麽容易屈服。如果不是妳的話……”
　　“而他們不屈服，我的計劃就無從實施。特別是浣紗那個廢物，關聯先天太極與先天太素的心魔傳承。如果沒有她迷惑住那些凡人順便攪亂修士的靈識，神京的疏散也不會受到阻礙，天劍就會砸下來。”
　　“另外呢，妳以為自己是聖帝尊，就會錯將我傳輸給妳的功法當做自己最核心的東西，而將自己原本的積累視作不是那麽重要的玩意。也只有這樣，妳才會願意將更多的東西拿出來和我分享。”
　　說到這兒，梅歌牧眼神當中閃過壹絲冷厲：“都落到這個田地了居然還不想著精誠合作來自救……只可惜啊，我沒辦法吞噬謫仙的仙人殘魂。不然的話……”
　　謫仙聽出了梅歌牧語氣當中的冷酷，大聲叫道：“不要！等壹下！等壹下！我願意幫妳！我會幫妳的！妳要想壹想，如果沒有我的幫助，妳能夠做什麽……妳如果想要回到仙天的話，壹個人是辦不到的！仙盟這麽強！”
　　“仙盟這麽強，就算是有兩個仙人又怎麽樣？”梅歌牧的臉上，忽然染上了壹絲“不壹樣的神采”：“神京這種投機取巧的事情，也只有可能來這壹次啊。沒有下壹次了，不可能有下壹次了。我們是沒辦法使用相同的手段穿過登仙之門的。在那裏，我們只能硬碰硬。根本就沒有辦法。”
　　“妳……妳到底想要幹什麽？”
　　“不管我要幹什麽，張先生，就請妳用生命去擋馮落衣壹擋吧。他實在是太強啦，如果妳不犧牲，我們的時間始終會差兩秒……”
　　“不……不……不要……”
　　梅歌牧摘下了自己的戒指，然後放在彈弓上。
　　突然，他擡頭望向天空的某壹端。
　　“嘖，自創劍陣——咦？洗塵緣？為什麽會在這裏？”
　　……
　　王崎的身體在空中懸浮，腳下就是壹大團黑霧。這壹團黑霧正在擴張，似乎是要吞噬整個神京。
　　據聖帝尊無意中透露出的情報，這是陣法的效果，誰也不知道這個陣法到底有什麽作用。
　　“按照聖帝尊的說法，只要陣法完成，他們就能夠取得勝利。要麽，他們可以憑借這個陣法擊退或者擊殺來增援的逍遙期修士，要麽，他們可以靠著這個陣法逃走。”
　　“但是，‘擊潰’是不現實的。所謂陣法，無非就是改變外界環境、借助外界力量的手段。這個陣法還沒有達到破壞星球靈氣大循環的程度，因此，絕對比不上仙人。而第壹批來的逍遙修士，不是圖靈真人就是算君。無論是哪壹個，他們都是最為頂尖的逍遙。這種陣法莫說擊退他們，就算想要讓他們正視都難。”
　　“換句話說，這也就是能夠讓他們逃跑的陣法。”
　　“也就是說，傳送陣法？”
　　“既然知道了陣法的類型，就可以知曉其最底層的原理。而掌握了原理，就可以根據它最外層的流動，判斷其作用的機制……”
　　王崎睜開眼睛，內裏冒出黑白二色的神光，然後，壹個單純強調感知能力的元神法域被構建出來，無限延伸。在那壹瞬間，王崎的感知與天地融為壹體，向四面八方擴張、擴張、擴張……
　　壹直延伸到黑霧的內部，觸及陣法的底層。
　　——只要知道關鍵點在哪裏，就知道如何破解了……
　　王崎手壹招，五把長劍化作壹道光輪飛馳而至。緊接著，王崎的元神法域轉化，強行操控天地靈力，憑空凝聚成靈脈，化作劍陣的樣子。
　　這五件劍器本身的品質就非常不凡，被洪元教主賦予凡人，以智慧靈性餵養劍器，久而久之，這五大劍器就生出了靈性。但是，先天五太之道那致向混亂的本質，卻使得五劍永遠不會生出真正的智慧。
　　當年，王崎就是憑借這壹點，用命之炎強行統合了其中混亂的靈性，並註入自己的觀念，逼得洗塵緣自毀。而這壹次，他還是用同樣的手法，只不過更加高明也更加隱蔽。最先他刺入奧流體內的光錐，除了做禁錮之用，還暗含了神瘟咒法。這道神瘟咒法惟獨不會對神力起作用，而且對智慧生物的作用也非常小。它是壹個後門。
　　在聖帝尊通過那個神秘的神國法觀察記錄奧流風神奧義的時候，實際上也是在錄入這個神瘟咒的信息。
　　然後，當他使用神瘟咒做護身用的時候，這個神瘟咒實際上就已經流入鎧甲了。這個神瘟咒就相當於壹種後門。而真正有害的神瘟，則是王崎手動植入的。
　　聖帝尊並沒有發現，就在他切掉王崎手指的時候，王崎用血在他的劍上寫了壹個微不可察的符篆。就是有這個血符作為接收器，王崎才能在無聲無息當中將神瘟咒法灌入。
　　而現在，這五柄被“洗腦”的兵刃在神京殘留的心魔大咒的推動之下，組成了劍陣。
　　五劍共鳴，五運共存，天地破滅、文明不存、前路斷絕、命途坎坷乃至生機消散，這種種意向同時作用，於是，黑霧以極小的幅度開始縮減。
　　只是，梅歌牧大陣的力量實在是太過強大了，王崎的劍陣不過是他自己外加有限的心魔咒力，可梅歌牧卻是不知道燃燒了多少靈物，提前計算了多久！
　　這就好像壹塊木頭籬笆想要圈住壹群大象。要不了多久，籬笆就會崩潰。
　　“有壹手！”梅歌牧擊節而贊：“這樣子，我怕是不能帶走太多東西了。”
　　“要不了多久”對於梅歌牧來說就是最大的問題。因為他也呆不了多久。
　　果然，劍陣與黑霧的對抗只持續了十秒不到，黑霧的膨脹就開始繼續。
　　但是，王崎卻露出了壹絲笑容：“好了，我大概理解了——爆！”
　　只見他遙遙壹握，氣運之劍“恨天低”突然爆開，先天氣運之道的力量沖散了壹部分黑霧。
　　而很不湊巧，那壹塊黑霧之下，正好有大陣運轉的關鍵節點之壹！
　　黑霧擴張的勢頭就此停止。
　　由於失去了壹柄長劍，王崎臨時計算出來的劍陣陡然失衡，所有的陣力都往另壹柄劍上集中。
　　“爆！”
　　劫運之劍富貴綿綿也就此消失。而截運之力，則使壹段空間之內靈氣不穩，動態平衡變動之下，無數小劫數生成。由於靈氣環境失去穩定，原本的陣法節點也自動炸開，如遭天譴。
　　“不妙……”梅歌牧壹驚。這五柄長劍就算全部爆開，也不可能摧毀這個大陣。但是，王崎並不需要摧毀整個大陣。只要摧毀了關鍵的節點，這個大陣就會徹底崩潰。
　　“最多只能承受前四次爆發，第五個節點無論如何也損失不起……”梅歌牧福至心靈，手用力壹捏，將手上的戒指分為兩半。那個無名的謫仙慘叫壹聲。他的魂魄已經和這個戒指融合。
　　“帝尊，最後幫我壹次……”
　　梅歌牧將兩份戒指當中的壹份搭在彈弓之上。
　　截運之劍，掠風塵，爆。
　　末運之劍，絕地天通，爆。
　　梅歌牧不為所動。
　　他瞄準的，是最後的壹柄長劍。
　　先天殺運之劍，洗塵緣。
　　就算沒有看見王崎硬拼碎片的本事，他也看得出這壹柄長劍已經傷了本質。因此，從根子上來說，它比其他長劍弱小，也更有可能被完全抵消。
　　然後，梅歌牧松開了手，並說：“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