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沖鋒

　　這個黃色的靈犀瓶上，纏繞著壹股讓月落琉璃驚悸的氣息。
　　“這……這是……妳……”
　　在絕大多數情況下，辰風都是沒有用心魔大咒的。或者說，這個咒術真正誕生之後，就只有王崎壹個人在大規模使用。很多人都忘了，這個咒術最初的創造者，其實有三個人。
　　辰風、王崎、陳由嘉。
　　而這三人，還有後面加入反心魔咒開發的艾輕蘭，手中都是持有心魔大咒記憶體的。
　　然後，月落琉璃終於說出了那句話：“妳這家夥，傻啊？”
　　辰風壹怔：“為什麽這麽說？”
　　“明明有克死那些蟻群的東西，妳卻放在儲物袋裏不用……”月落琉璃鱗片倒豎，憤怒道：“妳知不知道，這玩意就是我們面前這個蟲群的克星！只要妳第壹時間拿出來，我們根本就不會落到這幅田地！”
　　辰風壹怔：“真不知道。”
　　艾輕蘭看著這個記憶體，露出懊惱的表情：“見鬼……我的這玩意幹脆就扔家裏了……”
　　辰風驚詫：“蘭姐，這種機密……妳居然扔家裏？”
　　“因為壹直以來都沒什麽用啊！”艾輕蘭振振有詞。
　　“沒什麽用？”月落琉璃嚇到了：“我可是親眼看到妳們人族的同胞用這個實現了天大的越級殺人，怎麽到妳這裏就變成了……沒有用？”
　　“等壹下……”從辰風拿出道心純陽咒記憶體的時候開始就處於狀況外的薛不凡指了指這個奇怪的靈犀瓶，道：“這是什麽？”
　　“我……仙盟開發出的壹種兇猛咒術。”辰風都不好意思承認這種好無慈悲的東西是自己壹手鍛造出來的：“有著狠毒的效果——話說回來，我來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要面對那麽多的蟻族。再者，有誰會壹開始就放這個滅種的咒術？”
　　“啊？”月落琉璃再次吃了壹驚：“這東西，對於妳們來說其實是禁忌？”
　　“不，現在的問題是……”薛不凡道：“我都不知道的仙盟咒術，為什麽這條龍知道？”
　　辰風扶額：“別說了，我大概明白了……”
　　好像……確實有那麽壹個人，有資格持有心魔大咒記憶體，也會見面就放心魔大咒……
　　“為了防止意外，來之前我還專門兌換了壹門與心魔大咒相輔相成的歹毒咒術。”辰風又抽出壹枚靈犀瓶。
　　月落琉璃打了個寒顫：“神瘟咒法？”
　　她至今都忘不了那個結丹修士重重布局之後悍然斬殺謫仙大乘的手筆。
　　辰風表情壹下子驚悚起來：“不是吧……這妳也見過？”
　　“既然有這兩個東西保證，那確實沒問題了。”月落琉璃道：“走吧。”
　　辰風隨手將壹個簡單的傳訊法器拋給博索：“拿著把，妳們萳族有資格知道真相。而且我也說了。我會向妳證明壹些東西的。”
　　禁法之外，許多歌蟲排成壹列，圍在禁法周圍。滅靈歌蓄勢待發。這種歌是對靈氣的整體環境下手，讓“法”與“天地”產生矛盾，越是龐大的法度，就越是容易被打滅。這時，壹道紅色的凍氣閃過，許多歌蟲被凍斃。
　　深空道，星河戰線。
　　月落琉璃很快就擊殺了壹眾歌蟲，道：“快壹點，這個家夥還不熟悉蟻族的種種手段！現在我們還有機會！”
　　作為“天眷遺族”，蟻族的手段在諸多昆蟲樣的獸群種當中是第壹流的。而那個毀道者的手段都是根據普適性非常高的寂仙毀道寶典自己參悟的，兩者之間有著相當大的差別。毀道者雖然“奪舍”了蟻族大能，但是對蟻族種種手段卻沒有壹點掌握，蟲群當中的彼此配合，甚至比壹開始還要弱很多！
　　“機會！”辰風已經將心魔大咒記憶體放入自己的腰帶扣當中。這種奇怪的法器形制還是王崎留下的“傳統”。重重道心純陽鏡護住他的周身。壹股仿佛要將天地撐起的癡氣橫行。
　　如此明顯的目標，自然受到了蟲群的重點對待。壹整隊兵蟻沖來。刺槍壹般的毒螯向著辰風刺來。道心純陽鏡不斷為辰風彈開攻擊。但是，攻來的蟻群數量太多了。不斷生成的道心純陽鏡也只能延緩對方攻勢，達不到反擊的效果。辰風左支右絀，壹時陷入困境。
　　“失敗了嗎……不？”
　　就在眾人心裏往下沈的時候，奇跡出現了。辰風身邊，所有蟻群都被染上了金黃色。道心純陽咒生效了！只要沾染了道心純陽鏡的蟻族，都被心魔大咒侵蝕了。它們身上纏繞著的藍色靈波不受心魔大咒的腐蝕。相反，這藍色靈波壹卷壹轉，就可以煉化掉心魔咒力。可是。很快，其他個體身上的心魔咒力就對這個被凈化的個體形成了二次感染。
　　但凡是中了心魔大咒的蟻群，全部都失去了攻擊的欲望。它們不緊不慢的進攻，反而成為了未被感染者的阻礙……不，不只是阻礙，它們根本就是新的傳染源！
　　藍色與金色的力量相互碾壓。藍色的仙力遠比心魔咒力高級，但是卻敗在數量上。它們沒法同時占據所有蟻族的身體。只要靈波壹退，道心純陽咒咒力就會再壹次占領高地。
　　在幾次傾軋之後，那些中咒的蟻蟲突然身子壹僵，然後倒下，身體直接崩潰。
　　“這是……”突如其來的死亡讓辰風停下了腳步。
　　“應急手段。當發現神孽之力進入自己的身體當中又無法驅逐出去的話，這些蟻族個體就會帶著那些神孽之力壹起死亡，斷絕神孽之力感染集群的途徑。”月落琉璃道：“看樣子，這還是壹種本能。那個鄉巴佬毀道者根本就不識得這力量的厲害。妳看，他現在還想阻止蟻蟲的死亡！”
　　“神孽之力？”
　　“嗯……妳們這壹手咒術很類似於神孽之力吧，我們龍族習慣的叫法。”月落琉璃道：“蟻族見識過類似的力量，所以早就設計了防範機制。”
　　辰風手壹指，隨著那些蟻蟲死亡而逸散的精元妖氣被徹底感染，然後化作心魔咒靈：“我還以為……蟻族本身的存在就很接近神道，用這個去侵蝕蟻族，無異於班門弄斧。”
　　“壹般來說是這樣的。就憑這種程度的咒術，想要侵蝕真正的蟻族大能，根本不現實。”月落琉璃道：“但是，現在的重點在於，那個大能已經‘死了’，她殘留的力量被扭曲，變成了很容易就能侵蝕的存在。”
　　“而論侵蝕性，還真沒有什麽力量比得過心魔咒力！”辰風突然有了明悟。
　　“沒錯，那個被扭曲的殘留力量遇到心魔咒力，就如同熱油遇上烈火。”月落琉璃隨手拍碎了壹頭攻來的蟻蟲，咆哮：“等妳咒靈攢起來之後，我們就立刻出發！”
　　艾輕蘭手中握持著壹柄長鞭。這壹柄長鞭本質上是豌豆藤。這就是他本命法寶所化。由於最近研究化形的關系，她顯然又有突破，長鞭之上凝聚著種種致命的法度。薛不凡就簡單很多。他身上陡然冒出壹股荒古的氣息，仿佛種種原始洪荒的生靈在他體內重現。重重增益性法術加持之下，他的戰鬥力飛漲。
　　這壹次，他們面對蟻族有了經驗，很快就適應了戰鬥。尤其是艾輕蘭，壹手鞭術意外的強大，等閑蟻蟲都不得近身！
　　月落琉璃用尾巴指了指那邊交纏在壹起的蟲群。藍色的靈波已經快要匯聚在壹起了。她大聲道：“蟻族，因為獸群種的本質格外強大，又因為獸群種的本質而格外受限。在成為核心之前，這個家夥得消耗大半的精神同獸群的‘本能’作戰，對蟻蟲的掌控力很弱。我們暫時是不會受到更多的阻撓的！現在，快，沖鋒！”
　　三人壹龍對著預定好的方向沖擊著。
　　縱使心魔大咒絕對克制現在的蟲群，這也絕對不是壹場輕松的戰鬥。蟻蟲實在是太多、太可怕了。蟲群的浪潮幾乎淹沒了三人壹龍維持的金光。很快，艾輕蘭和薛不凡就顯露出疲態。幸好，這三人都是天靈嶺出身，且習得命之炎，回氣的速度遠勝普通修士，月落琉璃更是有龍之力傍身，天然就能無中生有。若不然，他們早在沖鋒的路上就崩潰了。
　　辰風喘息著，盡力不去思考到底還有多久，專心投入心魔大咒當中。用心魔大咒攻擊蟻族，是會產生消耗的。雖然心魔大咒侵蝕傳染能夠很快的帶回更多力量。但是，侵蝕總是需要時間的。若是沖得快了，回流跟不上消耗，這幾人就等若暴露在無窮的蟻群之中。可若是走得過慢，就意味著要承受更加強大的攻勢。
　　終於，在穿過無數蟲族殘肢組成的劍冢之後，三人來到了褐色靈波的中央。這種力量，專門壓制蟻族，對人族龍族卻是無損。因此，這裏已經沒有敵人了。
　　辰風稍微休息了幾秒，就走到蟻後身邊，先是繞著蟻後轉了壹圈，然後對著蟻後腦袋，用萳族語低聲道：“前輩……”
　　“嗯……奇怪的小輩……”若有若無的聲音從那兒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