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人之將死

　　橫崗的眼神微動，目光同樣看向江憲，隨後又落在了龍天聖身上。
　　對面的江憲則認真的看了龍天聖壹眼，緩緩的說道：“龍老，看來我之前猜的沒錯，妳們這壹路上的行動，留下的痕跡除了有壹小部分是因為需要我們的行動來配合外。”
　　“剩下的，都是妳自作主張吧？”
　　“妳是故意留下那些痕跡，那些線索，來讓我們跟到這裏的。”
　　“即便沒有我們，妳們也餓同樣可以抵達這裏。”
　　這話壹出口，淩霄子眼睛壹動，壹旁的東掌櫃神色壹凝，傷還沒有完全好的北掌櫃也擡起頭看向了龍天聖。
　　他們的眼中都帶著幾分疑惑和慎重。
　　林若雪則在壹旁道：“原來如此，我就說總感覺有些不對，之前猜測有些東西是必須要我們進行幫忙才能打開，所以才留下那麽多痕跡。”
　　“但進入天池這裏，除了最後徐這裏，別的地方完全沒有看到只有我們才能打開的東西……”
　　“所以，龍天聖顯露痕跡，不是因為他們的行動需要我們，而是他需要我們不掉隊？”
　　這話說出口，眾人看向龍天聖的眼神再度變了變。
　　而在龍天聖身邊的橫崗則緩緩開口道：“果然如此，我就說壹路上總感覺有些不對，妳雖然解釋了，但結合行動來說並沒有什麽說服力。”
　　“之前我還以為那是因為我對機關的不了解……沒想到是妳有自己的心思。”
　　龍天聖笑了笑：“我們這些人，有自己的心思不很正常嗎？橫崗大師妳不也是如此，不然到這裏來，第壹時間就拔刀了。”
　　橫崗搖了搖頭，看了看江憲，又看了看其他人，才開口道：“我已經沒有精力在這裏出劍了。”
　　“剛才那些怪獸沖擊的時候，我就被撞到了，如今全屏壹口氣吊著，最多再活上壹兩個月。”
　　“這還是因為我的秘術和吃過如何果核的帝流漿。”
　　他說道這裏，眼睛亮了起來：“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了，現在心中也就只剩下壹個心願了。”
　　“江掌門，淩霄子道長，妳們能否帶我去壹趟龍虎山。”
　　嗯？
　　兩人先是壹楞，對視壹眼後，江憲點頭問道：“妳是想要和徐真人交手？”
　　“是的。”橫崗點點頭道：“我如今已經是將死之人，心中最大的心願，便是能夠和這位當時第壹人交手壹二。”
　　“來看看煉虛合道是什麽樣的境界。”
　　他說道這裏，眼中帶著壹分狂熱：“還請兩位成全，關於長生會的情況我也會告知妳們我所知道的壹切。。”
　　江憲三人目光再次碰撞後，都點了點頭。
　　“好，我答應了，到時候我們會給妳引薦徐真人，不過真人到底見不見妳可不能保證。”
　　“沒什麽，有這個機會就好。”橫崗說著頓了下，看向江憲：“其實能和江掌門交手，已經是我這幾年最愉快的時候了。”
　　江憲楞了壹下，隨後心中了然，轉頭看向了壹旁的龍天聖：“龍老，妳的狀態也差不多吧？還有什麽遺言？”
　　“被妳看出來了呀……”龍天聖身子壹個踉蹌，整個人直接坐在了地上，自嘲的笑了笑：“臨死前這麽狼狽……果然，幹了半輩子缺德的事，這種不得善終已經算是好結果了。”
　　他說著看了看兩個賒刀人，想了壹下搖搖頭道：“無所謂了，妳們知道也沒什麽。”
　　“江小子，妳知道我投靠了長生會，而且行動力幾次。”
　　“但我在長生會裏並不受信任，甚至不如橫崗大師，知道的東西有限。”
　　“不過終究是在那裏呆了壹陣子，所以也看到了壹些東西，推測到了壹些東西。”
　　“長生會幕後的主人，想要長生。”
　　“不是普通的長生，也不是雲夢澤中瘋狂的長生，而是壹種全無作用，還讓身體變得更加強健的長生。”
　　“為此他創立長生會，尋找九宮飛星，探索國內外密地傳說。”
　　“而他不斷的探索之下，最為靠譜，最有機會成功的也就是這九宮飛星的三道長生法門了。”
　　淩霄子在壹旁撓了撓頭：“老龍啊，妳這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就不能講壹講我們不知道的事？”
　　龍天聖瞥了他壹眼，再度開口：“據我所知，他距離成功已經不遠了，只缺乏壹個契機，而這個契機已經到了。”
　　說完這話，他雙目看向江憲道：“妳應該知道我所說的契機是什麽吧？”
　　江憲眉頭微皺，點了點頭：“有所猜測，是當初的始皇地宮的打開？”
　　“沒錯，那次是契機的開始，也就是那壹次，我正式的成為了長生會的壹員，並且掌握了壹些勢力，可以觀看壹些資料。”
　　他說道這裏頓了頓：“我雖然不知道長生會有什麽具體的布局，也不知道那人如何完成這最後壹步，但最後壹道法門潛藏的地點我是知道的。”
　　“無論是雲夢澤、龍虎山，還是之前的滇南，那人都沒有親自行動。”
　　“但，如果涉及到最後壹道法門的最後壹步，他是必定會去的。”
　　淩霄子突然開口：“老龍，妳說了那幾個地方，怎麽沒有提這裏？是把這裏落下了？”
　　“不……”
　　龍天聖搖了搖頭：“我不是不想說這裏，只是這裏的情況比較特殊……對於天池這裏，長生會的首領似乎比其他各處都要重視，不然橫崗不回來，滿林更不會帶著那麽多精銳來。”
　　“這壹次的行動，甚至可以說是將長生會的精銳折損了壹多半。”
　　“他對這裏很重視……甚至我都懷疑他會親自前來，可他就是沒有動身。”
　　江憲看著龍天聖搖頭，眼中浮現出壹絲了然，他的手中摸著剛剛到手的寶珠，那微涼的感覺讓人渾身舒緩。
　　“或許，他不是不想親自前來，而是沒有辦法親自前來。”
　　嗯？
　　龍天聖聽到這裏壹楞，問道：“為什麽？”
　　“攬山海的詛咒，各位都知道吧？”江憲看向幾人道：“但是從徐真人的分析，還有我這壹陣的感受上來講，攬山海的詛咒從本質上看算不上詛咒。”
　　“而是壹道另類的長生法門。”
　　這話壹出，頓時讓龍天聖露出了好奇之色：“長生法門？”
　　“對，長生法門。”
　　江憲點頭道：“只是這個長生法門過於激烈，沒能承受的住那長生過程之中的變化，不但不能長生反而會短命。”
　　“就像是雲夢澤巨人的瘋癲，龍虎山盤瓠的沈睡，這裏化為失去理智的僵屍壹樣，都是不完備的長生法門的問題。”
　　“妳說長生會的那人已經只差最後壹步，便能完善所有法門，成功長生。”
　　“那，他的法門壹定還存在壹些缺陷。”
　　“說不定，這裏就會讓那些缺陷放大，讓處於危險之中。”
　　“不然的話，他又怎麽會千方百計的在威虎山那裏用上法器、舍利來竊取龍珠的壹絲氣息，讓妳們通過這裏？”
　　“有道理。”龍天聖點點頭，長處了壹口氣笑道：“這樣就好，這樣就說明他不是無敵的……”
　　“江掌門。”
　　龍天聖的面色突然變得無比的嚴肅，他看向江憲的眼神十分認真：“妳們接下來肯定會和長生會背後的掌控者交手。”
　　“而我之所以這壹次這樣行動，也是因為他。”
　　“我不知道，如果讓那樣壹個怪物獲得了長生，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他說道這裏，話音帶著幾分顫動，即便是還處於重傷之中的北掌櫃也驚愕的擡起頭來：
　　那顫音之中的恐懼，即便是個傻子都能聽出來！
　　“我見過徐真人，還交過壹次手。”
　　“徐天賜很強，強的離譜，我甚至懷疑他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界限……但長生會的幕後之人更強！”
　　“即便是十個徐天賜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當然，最可怕的是……那個家夥，是壹個真正的，完全沒有道德觀的人。”
　　龍天聖面沈如水：“他為了驗證所謂的長生法門，為了驗證各地的長生傳聞，曾經壹天連續剖開孕婦的胸膛，將孕婦和剛成型的胚胎作為養料，來孕育所謂的長生樹……”
　　“他曾經讓手下在他面前將壹個要員輪、奸致死。”
　　“而這，只是為了取樂。”
　　“那是壹個真正的瘋子，如果將所有的核彈引爆，能培育他的長生果實，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更為可怕的是，他憑借著如何果核掌握了不少的人，不少的勢力……”
　　“壹旦讓他成功，這個本就瘋狂的家夥接下來會怎麽做我都想像不出。”
　　龍天聖看向江憲：“所以，壹開始我就沒打算將這裏的東西拿走，讓他補全自身的長生法門。”
　　“不然的話，妳們雖然同樣能拿到那顆珠子，卻也沒這麽輕松。”
　　話音落下，他手腕壹甩，壹面銅鏡連帶著銅鑼和棗紅木棍同時甩到了江憲身前。
　　“秦王照骨鏡交給妳了，希望能對妳有點用吧，開山木，驚心鑼也給妳了，驚心鑼的夾層之中有我出馬壹脈的修行方法和老夫這麽多年的經驗。”
　　“妳若有機會，就找個人給老夫傳下去吧。”
　　“至於我，屍體扔在這，或者打開門扔下去都隨妳們，葬在這玄奇之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說著這番話，靠在墻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身入天池水，方知我是我。”
　　“老夫這壹生啊……值了！”
　　話音落下，再無半點聲息。江憲走過去仔細的檢查了壹番，沖著眾人點點頭道：“他死了，五臟六腑都碎裂了。”
　　“能說這麽多話，全是靠著意誌和如何果實的液體。”
　　“壹會我打開門給他送下去，我們也離開吧。”
　　他說到這裏擡起頭來，看向前方不到三米寬的漆黑通道：“長生會的幕後之主……用不了多久，恐怕就會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