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第六章好花不常開
　　到二月底，高鳴的廠子才正式開工，機器壹下子動起來了，人就忙了，十多個工人，忙個不停，都是臟活， 壹天下來，沒頭沒臉的灰塵，男人成了五花臉，女人成了妖怪，下水壹洗，各人回去了，只有高鳴和田美美。
　　田美美既不做臟活，正常時間又沒有事，就閑得慌，她不像田菁菁，田菁菁生來就是享福的命，每天只知道穿衣吃飯和逛超市購物，再就是去跳舞唱歌，或者做美容美體，而田美美不習慣，沒事便從樓上下來，穿上壹套工作服，也參加工人中忙乎，工人們都喜歡她。
　　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是老板的相好，有時候，便在她面前念叨要買些防護的東西，高鳴為了讓田美美在工人面前有好印象，便讓田美美去給工人買些手套口罩之類的東西，有時還帶點燒烤回來，工人們很喜歡，都說田美美比過去的那位管理好，那位管理的便是朱麗。
　　朱麗半年前也在高鳴廠子裏做事，那時候，耿海棠沒有走，耿海棠不識幾個字，高鳴出去時都帶朱麗走，有時候進了回收站的料子，壹時沒有錢給人家，等壹批貨出售了，有了錢，便過去結賬，結賬時，高鳴便帶朱麗壹起出去。
　　高鳴的廠子不大，賺錢也不多，出去人家也稱他老板，他非常喜歡別人擡舉他，便也學著老板的模樣，開著普桑破車，擁著女秘，也跟老板差不多，他要的是壹份虛榮，這點耿海棠知道，也便懶得管他。
　　高鳴半輩子在蘇北農村，出來打工時，說是打工，其實是和耿海棠出來拾破爛。他什麽臟活都做過，早先時，每天半夜起來和耿海棠兩個人在大街小巷子裏，馱著大麻袋，尋找人家壹早丟出來的破爛，很狼狽的樣子。
　　城市拆遷開始了，他們便開始到工地上撿鐵，後來就偷鐵，偷人家工地腳手鐵扣子，再後來認識了壹個收破爛的，成了朋友，他也學著收起破爛，賺了些錢，便不安分，又開了這個廠子，自己終於成了小老板了。
　　所以，想壹想壹生走過來不容易，耿海棠也沒有多管他，放任他在外面交朋友。
　　自從認識了葛尚亮，高鳴的品質就變壞了，惹上了幾個原來拾破爛的女人，有染沒染耿海棠並不十分清楚，但有壹次，高鳴去找小姐是實實在在的有這回事，回來時，耿海棠讓他跪了半夜，最後他下了保證，才算和了事。再後來便有了朱麗。
　　朱麗開始是壹個人出來，也是因為耿海棠自己的牽引，所以耿海棠有些不好深說。
　　那壹天，耿海棠出去買菜，回來的時候，看到臥室的門反鎖著，敲了半天，門開了，朱麗還在扣紐扣子。
　　耿海棠罵了壹句，妳瞎眼了！
　　朱麗給表姐下了壹跪，說，表姐我再不敢了！
　　後來耿海棠以為她和高鳴沒有什麽了，想不到他們都出去開房，每次高鳴帶朱麗出去，總是很晚才回來。
　　晚上，耿海棠上床，要高鳴做愛，高鳴的鳥頭總是蔫蔫的挺不起來，耿海棠說，妳是怎麽了？
　　高鳴說，我累了，我不要……
　　耿海棠就懷疑他和朱麗出去不幹凈，後來有壹次，耿海棠跟蹤他們，終於讓耿海棠在壹家小旅館捉住了。
　　耿海棠揚手給兩人兩個巴掌，說，臊貨，妳也敢欺我！
　　朱麗又給耿海棠下跪了，但是這次耿海棠沒有原諒她，還是把朱麗趕走了。
　　朱麗第二次來蘇州，便進了壹家電子廠，就在高鳴廠子的附近，有時候，還會過來看看表姐，但是主要是過來看高鳴，現在關系也沒完全斷，只是高鳴有了田美美，才沒有給朱麗打電話。
　　那壹次，田美美去買菜回來，徑自往後面的樓上去，高鳴叫了她壹聲，田美美沒聽到，田美美來到樓上，把菜放在廚房裏，便到臥室去換衣服，準備做飯，可是當她推開臥室的門，她楞住了。
　　壹個女人正躺在床上吃蘋果看電視，見田美美走進來，壹點也沒當回事。
　　田美美可呆了，半天整才說，妳是……她以為是高鳴的妻子耿海棠，卻不是，是朱麗。
　　田美美看著朱麗，三十來歲，人長得不漂亮，但有臊氣，脫了鞋，把腳蹺在整齊的被子上，蘋果皮就扔在地板上，看著電視，目中無人，不把田美美當回事，田美美說，妳是高大嫂？
　　朱麗說，我這年齡像嗎？我看妳才是高大嫂，我姐回去了，妳來抵她的班？
　　田美美說，妳是誰？
　　這時，高鳴已經上來了，說，這是朱麗，耿海棠的表妹，這是我廠裏的會計田小姐。
　　朱麗哼了壹聲說，姐夫，妳別趁姐不在時亂作忙，把人引到家裏來，什麽會計，我不能做嗎？姐走了，妳為什麽不讓我回來？
　　高鳴說，朱麗，別過份，田小姐是我請來的會計。
　　朱麗說，妳把她請來做會計，怎麽請到床上來了！這床上怎麽有女人的內衣？她從床上抓起田美美的內褲和胸罩，撒了壹床說，這是姐姐的嗎？
　　高鳴說，朱麗，妳是親戚，我才留下妳，妳要是不知好歹，妳走，我不留妳吃飯。
　　朱麗說，高鳴妳有新的女人了，就忘了我姐，也忘了我，那會我在的時候，妳天天哄我出去開房，跟我說過多少好話？現在不要我了，把個婊子引到家來？
　　高鳴說，妳別在這耍無賴，真不像話，妳走，妳走……過了幾天，那壹天晚上，高鳴和田美美正在床上做愛，突然聽到樓下有人上來，門開了，站在門口的卻是耿海棠，後面跟著朱麗……田菁菁接到田美美電話的時候，田菁菁跑下樓來，只見田美美只穿壹件長衫，內衣壹件也沒有，波波頭也亂了，臉上還有指痕……田美美說，快讓我進去，我讓高鳴的女人撞上了……田美美在田菁菁這裏過了三天，三天後她回了老家楊家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