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編劇韋祖

　　韋家輝？蕭然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好似嗡的壹聲炸開了，繼而出現了渾身冒汗的可怕現象。他怎麽會沒聽過這個名字，韋家輝現在正在無線做編導，《流氓大亨》和《新紮師兄》以及《神雕俠侶》便是其作品。
　　這些劇集在這幾年來相當之紅，要是蕭然說自己不知道，恐怕會被遊達誌好生鄙視壹下吧。他還沒開口說話，魏東靈便點了點頭，表情煞是有趣的說：“這個名字我聽過，好象跟不少劇集都有關系！”
　　說到這，魏東靈對電影的興趣就更大了。蕭然當然不知道魏東靈在想什麽，他也沒有興趣知道。他只是強自按捺住激動對遊達誌說：“什麽時候請他出來吃個飯，我很想交個朋友呢！”
　　“這樣呀！”遊達誌想了想，知道韋家輝正在休息，這便笑著對蕭然說：“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壹通電話波打過去，立刻就決定了下來。這次不是去大排檔，蕭然可不希望以這樣的方式來迎接自己的偶像和半個師父。他在夢中曾經寫過小說，寫作手法受韋家輝的影響極大，讓他如何不激動。
　　不多久，韋家輝便來了，現在的他居然與日後沒多少區別，或許唯壹的區別就是現在相對要瘦了壹點，也還沒留起相當有魅力的八字胡。
　　遊達誌介紹了魏東靈和蕭然，彼此熟悉壹了壹下，這才開始話題。韋家輝顯然是很爽快的人，很快就對遊達誌說了壹件喜事，因為他的努力遊說，無線終於決定把遊達誌弄回去。
　　壹陣恭喜過後，韋家輝因為聽到剛才遊達誌的介紹，知道蕭然是編劇，便笑著對他說：“既然阿遊說妳寫的本子很好，為什麽現在妳還沒有加盟電影公司呢？我想他們對妳這樣的人才肯定是非常歡迎的！”
　　“我不想當廉價圈養肉豬！”蕭然微微輕笑著開了個玩笑，然後才說：“我不習慣那樣，所以還是自由身比較好！”
　　“我都很羨慕妳！”韋家輝顯然很贊同蕭然的看法，點了點頭表示贊成：“還是自由好，不過，像我這樣寫劇集的人就難了！根本沒有自由這個概念！”
　　“真的嗎？”蕭然神秘壹笑，隱有深意的看了韋家輝壹眼，直仿佛欲看到其內心壹樣，讓韋家輝吃驚不已。蕭然這才接上方才的話：“電視劇集和電影完全不同，盡管無線同樣有拍電視電影，可是那絕對不足以讓有抱負的人得到足夠的展示空間！”
　　換做旁人，壹定對他們所談的話題感到無聊極了。可魏東靈卻沒有這樣的想法，反而興致勃勃的打量著正在交談的兩人。韋家輝眼睛壹亮，隨即黯淡下去：“妳說的對，電視臺不是終點。不過，有合約約束，很難再產生別的想法呀！”
　　“這不重要，機會永遠都存在我們身邊，關鍵得看妳願意不願意！妳想不想這樣！”蕭然當然知道韋家輝是非常想的，因為他知道未來的壹切，夢中的韋家輝將在九十年代中期與杜琪峰合作創辦銀河映像，後九七時代最負盛名的電影公司。
　　有些話顯然不需要說得太盡，而韋家輝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所以，他立刻改變了顧左言右道：“蕭先生，妳認為寫劇本最重要的是什麽？我想我們可以交流壹下經驗！”
　　“奇，出奇制勝！”蕭然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當他察覺到不妙時，立刻就看到了韋家輝奇異的神情，以及遊達誌甚至魏東靈那深思的表情。蕭然知道自己完蛋了，這個觀點，甚至於這句話都是他完全剽竊自韋家輝的，而現在肯定是露餡了。
　　“好！”韋家輝猛然叫了壹個好：“蕭先生，妳這壹句話立刻就讓我思索迷惑了很久的東西浮現。就是奇，就好象讀者永遠都不想看千篇壹律的小說壹樣，電影亦然。妳真是天才，妳怎麽想到這個的！”
　　本來在瞬間沈到了海底的心立刻提了上來，蕭然又驚又喜，身上的冷汗幾乎都奔流下來。他這時才意識到，現在韋家輝還不是韋祖，在無線還沒坐上監制位置，當然還沒有說出這句讓日後編劇們視為經典的話。
　　只是這種當著偶像的面剽竊經典觀點的感覺仍然讓性格隨意的蕭然感到尷尬極了，他狠狠在心裏罵了自己幾句無恥加卑鄙後，立刻就裝出壹副受之有愧的神色說：“過獎了，韋先生，我想妳還是叫我阿然好了！”
　　他本想把第二個問題糊弄過去，可是韋家輝顯然不是輕易放棄的人，立刻笑著追問：“那好，妳叫我小寶，這樣才公平。妳究竟是怎樣想到的呢？”
　　蕭然看得出來，目前的韋家輝盡管對電影有某種美好的憧憬，可顯然沒敢想得太多，很多時候的思維都是停留在編劇上。不過，他現在沒想那麽多，只是非常無奈的在轉動腦袋，試圖糊弄過去：“我想，這不好說。妳有嘗試過這樣的感覺嗎？當妳苦苦思索時，怎樣都想不到，可就在壹個無意間，壹間不起眼的事就提醒了妳這點！”
　　“我明白了！”韋家輝的眼神的確流露出明白的神色，這讓蕭然松了壹口氣，他生怕韋家輝以為他是在搪塞。韋家輝若有所思的繼續說：“這在佛家來說，就是頓悟了。”
　　佛家？蕭然忽然明白了《大塊頭有大智慧》（港名《大支佬》）的來歷。這部在後來拿下了金像獎最佳影片的影片表面上看來是韋家輝和杜琪峰合導的，可是蕭然卻知道，這片貫徹的是韋家輝的主題和理念，只能算是他的作品。由現在看來，韋家輝受佛家的影響實在不小。
　　“聽阿遊說妳也想做電影？”蕭然把眼神投向韋家輝問道：“其實我覺得在電視臺做也未嘗不可，起碼可以鍛煉自己。這樣的機會總不是天天都能有的，只要有了足夠的經驗，到時候再出來自然就能壹鳴驚人了！”
　　當然，他們信不信蕭然不知道，不過，他知道自己這番模棱兩可的話將來必然是能夠實現的。在88年韋家輝將會因為出色的成功而被提升為監制，千萬不要小看這個監制職務，須知，拍電視劇時真正具有導演權利的是監制，所謂的電視劇導演只是類似助手之類的職務。
　　而眾所周知，韋家輝做監制是非常成功的，不說別的作品，就單只是壹部《大時代》就能夠讓他成為無線歷史上最偉大的人物了。再後來，韋家輝跟杜琪峰合夥創辦銀河，起初幾年的確是相當之不順利。簡單地說，蕭然在這番話裏打下了兩個尾巴很長的伏筆。
　　繼續談了壹會，蕭然對韋家輝那驚艷的才華佩服萬分的同時，韋家輝同樣亦對蕭然的驚人判斷力和眼光而稱絕。幾人都交換了聯系方式，約定有空便壹起出來，這次各自壹同離開了。
　　回到逍遙窩後，卻聽得魏東靈郁悶的嘆氣：“真不知道我要什麽時候才能夠有點成績！”
　　蕭然爽朗壹笑，望著魏東靈說：“我覺得，不論做什麽事，都需要堅持。我想，只要妳能堅持在香港呆上幾年，說不定能有很大的成功，可能還大到妳不敢想象的程度。”
　　魏東靈自然不知道蕭然說這番話的目的就是讓他留下來，聽了後不免面有苦色。幾年時間，他怕自己的銳氣都給在這裏消磨幹凈了。有幾個人能夠守得住幾年時間的孤獨，有才華卻必須得幾年後才有機會展示！
　　第二天送別了搬回無線電視城宿舍的遊達誌，三人認識不久，卻多少有了壹些交情，尤其是跟刻意結交的蕭然，這時自然難免有些戀戀不舍。倒是蕭然總是不懷好意的囑咐道：“要是在無線混得不好，無法實現抱負，就來找我呀，我有辦法幫助妳。”
　　遊達誌在無線混得如意不如意，蕭然不是很清楚。不過，他不認為自己有必要知道那麽多，他只需要知道遊達誌胸中的電影抱負就足夠了。有了這個，他有足夠的把握在將來拿下遊達誌。
　　他這次沒有直接走高層路線將劇本投出去，有些手法是很具有針對性的。新藝城的徐克本就是香港電影新浪潮的領軍人物，在某些方面要放得開許多，這才被他成功。若是將這法子照搬來走嘉禾，失敗的可能性起碼在九成以上。
　　嘉禾是個老牌電影公司，當年依靠李小龍站穩陣腳，壹舉與老東家邵氏分庭抗禮。當得到成龍後，更是讓自己快速壯大起來。所以，就是傻瓜都知道，成龍是嘉禾的大梁，要走嘉禾路線，最好的捷徑就是搞定成龍。
　　稍壹打聽，蕭然就知道自己的猜測錯誤了，目前成龍還沒有創辦威禾公司。當然，創業作《警察故事》自然也還沒有拍攝。可是，目前的關鍵在於，他這樣默默無名的家夥要怎樣才能見到成龍！
　　他現在認識的名人當中，除了徐克是真正具有大名氣的外，就根本沒有其他人了。這讓他很是頭痛，他想現在很有必要給自己弄壹棵綠蔭大樹了，不然改天栽了都沒人救自己。
　　不能說蕭然對這壹切毫無準備，刻意結識韋家輝和梁佳輝以及遊達誌，就是為了在日後的長遠大計考慮。只是目前他無名無權無錢，而且來這裏的時間又不是很長，自然沒辦法結識多少名人了。
　　不過，如果這都難倒蕭然了，那他在夢裏就沒辦法到處流浪了。他有壹個最後的辦法，不到最後關頭絕不使出來。這個辦法就是通過林青霞認識成龍，成龍可以不給別人面子，可是林青霞的面子，他很難拉下面子來拒絕。